BOB半岛张婶回头笑：“可不是嘛，楼底下新放的回收箱看着挺正规，红底白字写的是‘公益捐赠’。今早我把孙子的旧校服都塞进去了。”

　　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——小区中心花园的香樟树下，一个金属回收箱在太阳底下泛着光。

　　正想着，收废品的李叔蹬着三轮“吱呀”一声停下来，抄起一把铁钳，“咔嗒”撬开锁，往蛇皮袋里塞衣服的动作，比我撕快递还利落。

　　“闺女，打听这个干啥？”李叔抬头时，汗珠正滴在锈迹斑斑的铁皮上，“这箱子啊，上个月刚换了老板。

　　之前那家公司也说做公益，结果上礼拜我去他们仓库，堆的全是打包好的货，贴的都是‘出口非洲’的标。”

　　想弄个明白bob半岛·综合官网，我托在环保局工作的同学帮忙，联系上一家正规旧衣回收企业的负责人。

　　还没进门，就被一股酸馊味冲得退了两步——不是单纯的臭味，是洗衣粉、霉味和消毒水混在一起的复杂气味。

　　五十多个工人戴橡胶手套，站在两侧飞快地分拣。一位穿蓝工服的大姐手速极快：左手抓起卫衣，右手扯标签，扫一眼就扔进左边筐；碰到起球的毛衣，她眉头一皱，直接丢进右边的粉碎口。

　　“她是老手，一天能分三千件。”带路的王主管告诉我，“现在要精准分类，不同材质、不同成色的衣服，去向完全不同。”

　　他指着左边筐里叠放整齐的夏装：“这些是A类，成色新bob半岛·综合官网、没瑕疵，洗三遍消毒五遍，下周就装船运往肯尼亚。那边天热，中国旧T恤只卖五块钱，比新衣服便宜一半。”

　　又指向中间筐里发皱的秋衣裤：“这些算B类，送山东的再生工厂。粉碎后做成无纺布，可能变成你家装修的隔音棉，或者医院用的手术垫bob半岛·综合官网。”

　　最后瞥了一眼右边被粉碎的破毛衣：“这是C类，只能烧了发电。别觉得浪费——一吨旧衣能发三百多度电，够三户人家用一个月。”

　　他举着件白衬衫，左胸有块咖啡渍，但整体还很新。“今早刚收的，估计是哪个上班族扔的。要是能找回失主就好了bob半岛·综合官网，说不定人家正需要。”

　　王主管说，他们每天收两卡车衣服，能找到主人的不到千分之一。“大多数人扔的时候就没想再要回去，我们只能按流程处理。”

　　他熟练地撬开锁，这次我没躲，走近去看——箱子里除了旧衣服，居然还有几盒未开封的奶粉、两双婴儿鞋，甚至一个儿童安全座椅！

　　“嘿，这箱子最近有点怪。”李叔压低声音，“前天有个男的说是什么‘XX慈善总会’的，每月给我五百管理费。可我昨天问社区，人家根本没在这儿设点。”

　　我拍下照片，上网一查——“XX慈善总会”官网公布的回收箱名单里，根本没有这个点。

　　更离谱的是，第二天我陪同学去区市场监管局查备案，发现这家公司注册在居民楼车库，法人是位七十岁大爷，身份证还是邻省的。

　　“这种空壳公司成本极低。”同学翻着材料摇头，“租个仓库、挂个假牌子，收来的衣服转手卖给中间商，利润翻几倍。被查了就换箱子重来，反正回收箱又不联网。”

　　想起张婶理毛衣的样子——她儿子在外打工bob半岛·综合官网，孙子刚上学，她总说“捐旧衣服是给孙子积德”。

　　为验证李叔说的“出口非洲”，我托做外贸的朋友联系了在肯尼亚做二手服装批发的陈姐。

　　身后是几个集装箱，门敞着，里面塞满花花绿绿的旧衣服。“妹，中国旧衣在非洲特别抢手！”她举着一件T恤笑，“这是某运动品牌，在这卖二十先令（约1.3元人民币），比本地货便宜一半。”

　　我盯着屏幕，突然认出那是我去年丢的连衣裙，当时买来三百多，因为起球严重终于扔掉。

　　陈姐像是看出我的惊讶，又举起一件卡通童装：“这种家长专挑没破洞的，给孩子日常穿。有些款式在这都成‘网红’了，转手还能加价。”

　　但她也有抱怨：“现在生意不好做。前两年有些黑心贩子把发霉被子、带血床单混进来，害我们退了好多货。上个月还查出一批带艾滋病毒的血衣，差点封了整个市场。”

　　她指着墙角那堆被撕碎的衣服：“这些就是海关扣下的‘问题货’。你看，吊牌都没剪，明显没消毒。现在我们每件货都得过X光机，成本高了不少。”

　　挂了视频，我看着陈姐发来的仓库照片，想起分拣中心王主管的话：“我们每吨衣服光消毒就花五百。那些李鬼公司？能省则省。”

　　买家留言：“给爸爸穿的，他个子高不好买。”看她晒的图，比我自己穿还高兴。

　　上周她发来视频，孩子们穿着我的毛衣在雪地里玩，脸蛋通红，喊着“谢谢阿姨”。

　　女儿的旧格子衬衫，我剪掉袖子做成桌布；儿子的破校服裤，拆了松紧带改成笔袋。

　　可当“慈善”成了生意，当“捐赠”藏满套路，我们连安心做好事的机会都快失去了。

　　你有过类似的经历吗？是否也曾满怀希望捐衣却被“坑”？或者有什么更好的处理方法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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